雪山之子——“三奥指导”
作者：八美

雪山之父奥太基、雪山之母奥太美、雪山之子奥太娜，并称三奥雪山，据说在阿坝州黑水县的任何地方都能瞻仰她雄伟壮丽的身姿；苍翠蓊郁的原始森林依偎在她身旁，数百个海子被她揽入怀中――行前从各种渠道接受的三奥信息已让我们感受到了神秘的冲击，而景美与人美和谐统一的三奥，只有当你亲临其间后，才能真切地领略到。
      5月1日下午，我们这支由德阳尖峰队、成都顶点队的登山爱好者组成的联合登山队，颠簸近400公里抵达黑水县德石窝村时，远处的三奥雪山正笼罩在金色的夕照中，藏族村民身着五彩的节日盛装，在女村支书的引领下，唱着酒歌，端着青稞酒，捧着哈达，热情地将我们团团围住。
      在推拉的镜头中，我发现了几位藏族小伙子胸前和帽子上“三奥指导”的字样，以一个新闻工作者的敏感，我向村长三基请教其含义。村长说，我们联合登山队是德石窝村接待的第一批大规模的山外来客，为配合搞好我们首攀三奥雪山中的奥太基，他们专门从村里年轻人中挑选出四男一女五名优秀青年代表，组成“三奥指导”队，统一穿着体现藏装风格的镶有彩条花边的黑色衣裤。“他们将陪同你们一起攀登三奥雪山。”三基村长说。
在接下来的登山活动中，“三奥指导”担当着背夫、马帮、导游、信使等多种角色，以其勤劳、智慧而善良的品行以及都市人早已失落的与自然和睦相依的特异灵性，抚慰和感染着我们.........
      19岁的叶格木是“三奥指导”队的中心人物，也是村里公认的最帅气的小伙子，一米八的个头，浓密的黑发，深邃的眼神，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一脸毫不做作的笑容，一副未经雕饰的歌喉。村里人亲切地叫他叶格尔，意思是他的歌唱可与腾格尔相媲美。队友玩笑说，叶格木必将成为我们几位体力较弱的女队员登山的动力。
      上大本营那天，高原的太阳火辣辣的，叶格尔用他系藏袍的红色腰带，简易而牢固地将电视台沉重的摄影器材箱背在背上，唱着山歌走在队伍的前面。路经的藏家都被发动起来了，青壮男丁几乎都被抽调进运输登山装备的马帮中了，而女人和孩子们则拎着灌满青稞酒和马茶的水壶，早早地侯在家门口，为路过的登山队员们敬酒倒茶。走到一处石砌的藏民居前，发现帅小伙叶格木不知什么时候已早到一步，放下了行李，头戴山花编成的花环，摇身一变为“茶博士”，“混迹”在迎来送往的老乡中间。他热情地向我们介绍：“这里是我妈妈的家，那就是我妈妈。”顺着他手指的方面，我们看见妈妈站在不远的坡上，笑容满面地为大家倒水递茶。都说登山是无人喝彩的运动，而在攀登三奥雪山的路上，我们受到了藏族乡亲们高规格的礼遇。
木斯门是“三奥指导”队中唯一的女队员，“木斯门”在藏语里和“桑吉卓玛”一样，都是“仙女”的意思。第一次发现她的存在，是她正牵着一匹骏马漫步在开满野花的高原草甸上，金字塔形的三奥雪山和蓝天白云衬托着背景，那份遗世之美，让人永远都忘不了；而近距离的接触，木斯门略带羞涩的笑脸又会让你想起那首叫《高原红》的藏歌。
     男队员们总是记不住她的名字，就干脆直呼其藏族美女。木斯门的美是高原的阳光晒出来的，是雪山的溶水洗出来的，融合了大山的粗犷豪迈与海子的细腻温柔。她既敢在海拔3800米的大本营，与藏族小伙子赛跑和拔河；也能在篝火边，用对讲机把优美的歌声送达海拔4200米的奥太基前进营地，让身处冰天雪地中的探路队员感受她那火一般的热情。在下山唤马的路上，她不忘摘几束杜鹃花带回大本营，分别插在两支登山队的队旗和自家的帐篷前面，使我们在雪后的清晨，捕捉到了许多雪白花红的珍贵镜头。
     被我亲切地称作“家们儿”的“三奥指导”罗日格西，不但歌唱得棒，还能自己作词谱曲，歌颂藏族心目中的神山――三奥雪山：“走进我的故乡，望着四方，望见那一片片寥阔的草原，望见那一座座茂密的林山，望见那一座座山连着那三奥雪山，传说这雪山是山的尽头.........雪山啊，三奥雪山，只因为你在这里居住，才有了我们的存在。”也只有生于斯长于斯的三奥人，才能写出如此这般动情的歌。
      当登至可将三奥三座雪峰尽收眼底的观景台时，罗日格西引领我们走到插满经幡的玛尼堆前，教我们沿顺时针围绕玛尼堆，一边转一边抛撒龙达。在这片滋生宗教的土地上，撒龙达是藏族同胞祈祷来年丰收、祝愿好梦成真、安抚逝去生灵的神圣仪式。在他们看来，那一张张印满经文和宗教图画的小纸片，会负载着人们的心，执着地飘向他们希望去的地方。我们将成百上千张龙达虔诚地撒向空中，龙达果真朝着三奥雪山飘飞而去，对我们这些热爱登山的城里人而言，雪山就是我们历尽磨难寻求的精神归宿啊！
     泽朗恩波是“三奥指导”队员中看上去最瘦弱的，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却在雾锁雪山的时刻，受命往奥太基山上的前进营地“送粮”。原计划这天留守大本营的尖峰队员们全体上到前进营地，与探路队友会合，等待冲顶机会的，却因大雾与暴风雪的阻隔而搁浅。但山上的队友还想向上攀登，再建第二个前进营地，以便利用剩下的时间尽可能多地为后来者掌握攀登奥太基的资料，这就意味着需要更加充沛的食物。三基村长把这艰巨的“送粮”任务交给了泽朗恩波和另一位“三奥指导”荷尔甲。上午十点左右，看着他们背着我们为队友准备的干粮，义无反顾地向山上走去，渐渐消失在迷雾中，许多队员的眼睛不由得热了。
     村长按照泽朗恩波和荷尔甲的行军速度，预计他们最多5个小时就可以打来回，结果我们一直焦急地等到晚上八点过，天已擦黑，才看见他俩一前一后像岩羊一样奔跑下山来。不仅帮着背回了山上队友的一个登山包，还给我们带回了探路队员们平安的好消息。原来，他俩把干粮一送到，来不及歇息，就趁天气略有好转，协助探路队员一起去探查线路，在风雪中泡了5个多小时，才踏上返程。
     并非刻意营造，仅凭他们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的天性，“三奥指导”就把大本营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快乐大本营”。起初，我们这些城里人还在恪守着大蹦大跳可能加重高山反应的教条，后来也经不住他们快乐嬉戏的诱惑，加入到他们跳绳、拔河、打雪仗的游戏和砍柴、打水、驯马的劳作中。五天的朝夕相处，使我们亲如一家。我们钻入他们的帐篷，每人的双脚伸进同一床褥子，听他们讲藏式笑话，学他们唱山歌，哪管帐篷外飞雪满天；他们也时常钻进我们的帐篷，叫我们教他们玩扑克；大家还一起面朝三奥雪山，描画三奥旅游开发的蓝图。
     在从大本营返回德石窝村的那天晚上，在木斯门的招呼下，几位村里的女人把她们平日舍不得穿的昂贵服饰穿在我们女队员身上，使我们走起路来也和她们一样，伴着满身银饰碰撞发出的叮当声摇曳生姿。是夜，远处的奥太美雪山和层林在星光下成了神秘的剪影，围着篝火的锅庄跳了一曲又一曲。老乡们说，我们就像这村里的人。那种被淳朴的山里人认同的感觉，比饮了青稞酒还要醉人。
     我们能够体会到，“三奥指导”是聪明的三奥人向外来者推出的世上独一无二的宣传形式，是他们渴望发展、期盼有更多人来领略三奥之美而发出的热烈而真挚的信号。从黑水县县长到旅游局局长到德石窝村村长，已经有了这样的共识，那就是拥有雪山、彩林、冰川、民族风情等旅游资源的黑水，其吸引投资者开发旅游的希望，也许就在这些聪慧勤快、能歌善舞、活力四射的年轻人身上。各级父母官们其实是“三奥指导”背后的指导，他们正用独特的方式向世人证明他们强烈的自我宣传和开发意识。温县长在离黑水县城尚有60公里的地方，在风中恭迎联合登山队两个多小时，为我们披上第一条哈达；旅游局副局长、黑水旅游招商驻成都办事处兰主任陪我们一起登上大本营，发动指挥老乡们给登山活动以大力支持；三基村长给发动全村老小为我们安排了那么多精彩的节目；登山队还未离开黑水县城，就听说县长已召集相关部门负责人和德石窝村村长一起举行紧急会议，讨论把马道尽快修上三奥雪山、方便游客进山观光的具体事宜。
     凭三奥人强烈的发展旅游的劲头，我们深信，下次去三奥的时候，“三奥指导”的队伍会更加壮大，会成为草原、密林、藏寨、雪山之间一道道流动的风景线。

(德阳尖峰户外俱乐部)